男孩將有些沈重的背包放在大腿上,摘下眼鏡揉了雙眼一會兒,再輕輕地把眼鏡戴起來。其實,他並不喜歡搭乘捷運,如果今天不是等車實在等的太久,他根本不想坐捷運回家。也許是因為坐公車比較有變化性吧,他喜歡坐在公車高起來的最後一排,可以看到整台巴士裡每個乘客的樣態,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車外的風景——新生南路、和平東路、基隆路、然後再到忠孝東路,這段路程是滿容易塞車的,但是起碼他一定可以看到遠方的天空,無論是一片蔚藍或是陰鬱沈重。

  他痴痴地看著車窗,勉強可以看到隧道的牆壁迅忽地從眼前略過,但大部分時候,總是一片漆黑。他只能從車窗上看到車內反射的映像,坐在對面的人正拿起筆在一本書上不知寫著什麼,另外一個人則是低著頭打起了瞌睡,另外一旁有幾個看起來也像大學生的一群人,每個人都滿面笑容、嘴巴一直動個不停。他的耳朵暫時失去了效用,沒聽清楚他們在聊些什麼,只是靜靜地看著車窗上的鏡像,目光從一個座位移到另一個座位,從一扇窗移到另一扇窗,最後他看著對面的那一扇車窗上,發現了自己的影像正在看著車窗發呆,兩個車窗中的他映成了無限多個互相反射的鏡像,他不禁恍惚了起來……。

  車子急速地開著,就在那一瞬間,原來的亮光在一瞬間被黑暗吞噬,車子開進了隧道裡,矇矓中只記得隧道裡的燈以一種逼人的姿態向他奔來,傾斜著的燈在接近他時會忽然抬起頭來然後從頭頂呼嘯而過,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燈不斷的抬頭然後掠過,他又沈沈地睡去。當他再次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,頭上縫了好幾針,努力地探索自己的記憶卻除了隧道裡的燈什麼都想不起來。他楞楞地看著車窗中的自己,將焦點移到了額頭附近,隱約還看到一絲疤痕,怎麼一回事——爸急急忙忙抱著你叫了輛計程車衝到最近的一家醫院,母親說著,他四處搜尋著父親的身影,焦急地、慌亂地,父親這樣抱著我在車上衝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院,眼淚差點流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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